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1章
1987年，北京青山军区。
好友秦兰兰跑进家属院时，姜艾岚正坐在地上，抱着死去已久的德牧一片恍然。
“姜艾岚，你小叔又去相亲啦！”
姜艾岚眼睫颤了颤，好久，才从干涩的喉咙中发出声音：“……知道了。”
秦兰兰一脸奇怪：“你怎么这么淡定？不去阻止吗？”
不了。
她垂眸看着怀里早已冰冷的小狗尸体，心如刀割。
十年前，姜艾岚的父母在一场洪水中丧命，只有她幸运地被林怀晋救了下来。
他是青山军区里第一团的团长，因为没有人收养她，他便把她带回了家中悉心照料，将她抚养长大。
威风是军区里退役下来的德牧犬，是林怀晋在姜艾岚15岁那年送给她的。
威风参加过战斗，有心脏病，我她知道它活不长了，打算在它去世之前都好好陪着它的。
只是昨天，她被老师叫到学校处理一篇文章。
威风离不开人，姜艾岚特意去拜托林怀晋回来陪陪它。
可林怀晋没有回来，她今早回来时，威风已经死了。
连它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秦兰兰没再多说什么，安慰了两句后就离开。
姜艾岚又静静坐了很久，才抱起威风想往外走。
这时，林怀晋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同志。
女人看见威风，惊叫一声躲到了林怀晋怀里：“啊，怀晋同志，你家里怎么有狗呀？我害怕。”
林怀晋立刻皱起眉：“姜艾岚，把狗送出去！”
姜艾岚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没发现威风已经死了吗？他没看到威风已经一动不动了吗？
也是，他早已不关心她了，又怎么会关心她养的狗。
恐怕就连昨晚她的拜托，也被他当作了她想要见他，而诓骗他的借口吧？
见她不动，林怀晋语气更冷了：“姜艾岚，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姜艾岚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是谁？”
女人先一步开口：“你好小岚，我叫顾雅芝，是文工团的团长。”
林怀晋补充：“也是你未来的小婶，我们已经定好结婚的日子了。”
姜艾岚狠狠一怔，心脏瞬间一片冰冷。
林怀晋性子冷淡，之前军区里有许多女同志喜欢他，但他全部都拒绝了，不曾逾距一点。
唯独对她，他温柔到了极致，嘴角永远含笑。
姜艾岚以为她是特别的，以为他也像自己对他那样，怀着一份不同的感情。
所以18岁生日那天，她对林怀晋表白了。
结果却是他勃然大怒，质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说：“姜艾岚，我是你小叔，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你的长辈。”
他说：“收起你的心思，不然我就把你调走，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从那天之后，林怀晋就留在军区宿舍住，不怎么回家了。
而也是从那天之后，他开始接受相亲，整个军区里的人都知道，林怀晋想结婚了。
终于，他找到了合适的对象。
姜艾岚竭力将涌上喉间的苦涩压下，道出一句：“那……恭喜小叔了。”
就抱着威风与两人擦肩而过，快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林怀晋的背影。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样的感受。
离开后，姜艾岚在山上找了个清秀的地方将威风埋掉，然后转身回了学校。
到三楼办公室，她找到老师：“吴老师，上次你说有一个去国家保密局的名额，我可以申请吗？”
“当然可以，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对你有信心。”
“不过一旦申请成功，进入国家保密局后，只要你还在里面工作一天，外界就相当于没有你这个人，你确定要去吗？”
姜艾岚接过她递来的申请表，一时没有说话。
吴老师以为她在担忧，拍了拍她的肩：“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申请失败，国家科学研究所也要你。”
姜艾岚点点头，对她淡淡一笑：“我不担心，吴老师，我一定会成功的。”
第2章
填完申请表回到家，顾雅芝已经离开了。
林怀晋正在桌前写工作总结，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忽然顿了顿：“威风呢？”
想起威风死后的模样，姜艾岚的心狠狠一疼。
她掐着手心淡声回答：“送走了。”
林怀晋皱起眉：“送走了？送哪儿去了？”
“一个它很喜欢的地方。”姜艾岚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语气趋于平静，“小叔和顾雅芝同志不是要结婚了吗？她害怕狗，总不能次次都吓到她吧。”
抬眸，林怀晋的眼神晦涩难辨，里面隐约透漏着一丝担忧。
大概是担忧威风的去处吧。
她牵强地扯了扯唇：“放心，威风很喜欢那里，它以后都会很快乐的。”
也再不会被病痛折磨了。
说完，她大步逃进房间。
关上门靠着门板，姜艾岚望向摆在桌子上的合照。
照片里面，她穿着校服扎着长马尾，身旁的林怀晋一身军装，而威风坐在他们中间，一起冲着镜头笑。
那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那时林怀晋还说过要照顾她和威风一辈子。
可现在……威风孤独死去，曾经幸福的一幕如今也只剩下刺眼。
姜艾岚把照片倒扣着放在了抽屉里。
有些事，该忘记就要忘记，就像对林怀晋的爱，她也该放下了。
第二天清晨，林怀晋没有在平时该出门的点离开。
因为顾雅芝来了。
姜艾岚洗漱完穿好衣服走出去，被她热情地招呼“小岚，我给你们带了早餐，过来吃呀。”
“不用了。”姜艾岚抓紧书包带，脚步没有停留地往外走，“今天清华的教授来上公开课，快迟到了，我得尽快去学校。”
林怀晋语气微微严厉地喊住了她：“姜艾岚，是谁教得你这样没有礼貌？”
“坐下先把早餐吃了，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姜艾岚不由得愣了一下，林怀晋已经很久没有送过她了。
因为独处是他从被表白之后就一直在避免的事情，更何况是在狭小的车厢里。
现在有了顾雅芝，他又变成了那个长辈。
姜艾岚咬了咬唇，坐下后拿起一个馒头：“谢谢小叔，也谢谢小婶的早餐。”
闻言，林怀晋却顿了瞬，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顾雅芝则是露出害羞的神色：“小岚，你别听你小叔乱教，我们还没结婚呢。”
话是这样说，她却是望向林怀晋脸颊微红，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馒头嚼起来是发甜的，可姜艾岚嘴里充斥着苦涩。
她用力咽下，扯了扯嘴角：“小婶，我小叔这个人很认真的，他既然认定了你，那就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
“这句小婶，是我该喊的。”
顾雅芝被哄得心花怒放，又给姜艾岚拿了根油条。
吃完饭后，三人一起走出家属院。
林怀晋走到车旁，习惯性地拉开后座的门，姜艾岚却没有再习惯地坐进去。
她比谁都清楚，这种待遇不再属于她了。
林怀晋护着顾雅芝一同坐到后面，姜艾岚坐进了副驾驶。
车是他手下的兵在开。
一路上，只听见后面两人聊得热络的声音，他们似乎都忘了姜艾岚的存在。
姜艾岚也从未这样如坐针毡过。
忽然，林怀晋终于记起她：“小岚，你之前想去的单位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下个月你参加完我和雅芝的婚礼就入职吧。”
顾雅芝好奇问：“小岚想去哪个单位？”
“区里的广播站。”林怀晋语气中带了些恨其不争气的意味：“从北大出来的学生，不去报效国家。”
姜艾岚张了张嘴：“不是的，其实我……”
林怀晋却没有让她说完，转而和顾雅芝说起别的。
姜艾岚只好不再开口。
她怎么会不想去报效国家？之前之所以想去广播站，不过是舍不得离开林怀晋而已。
但现在，她不会再舍不得了。
不管以后是去保密局还是国家科学研究院，她都不会留在这里。
林怀晋将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
她也要去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第3章
出神想着，姜艾岚下意识抬眼往窗外看了眼。
这一看，她愣住了。
这个方向前往的明明就是军区，根本不是学校。
“小叔……走错路了。”
林怀晋正在和顾雅芝说话，被打断后微微皱起眉。
但没来得及说出训斥的话，他也发现车开错了地方，才想起来车启动后，他似乎忘了告诉手下的兵要去学校。
可他眉心更紧：“我忘了说，你自己也不想着点吗？自己的事自己都不上心，难道要一辈子都指望别人吗？”
顾雅芝拉住他：“怀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掉头送小岚过去吧，这到她学校有几公里呢。”
林怀晋在看了眼手表后拒绝：“现在送她再回来，你就要迟到了。”
他叫停了车子，对姜艾岚淡淡道：“你年轻，脚步快，自己走过去吧。”
姜艾岚愣了一下，这里离学校至少有两公里。
可她终究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推门走了下去。
她在林怀晋的心里，早就不重要了。
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盯着烈日，姜艾岚奋力朝学校跑去，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到了教室。
她擦去满头大汗，顺便将填满心脏的酸胀压下，专心听课。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林怀晋还没回来。
十八岁之前，姜艾岚每天晚上回家时，家里的灯一定是亮的，推门一定是有饭菜香扑鼻的，林怀晋是一定在的。
他说：“你已经失去了父母，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地吃饭。”
可十八岁之后，这个房子就冷了下来。
姜艾岚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生活，她熟练地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坐在桌前慢慢吃起来。
然后学习、洗漱、关灯，最后睡觉。
不知道是为什么，姜艾岚梦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她父母去世没多久，刚开始林怀晋并不打算收养她，毕竟他一个单身男同志，会惹来很多非议，便将她送去了福利院。
林怀晋牵着她把她介绍给院里的其他小朋友。
可等林怀晋一走，他们就围上来欺负她，明明都是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却偏偏讨厌她。
一周后林怀晋再来看姜艾岚，她瘦了一圈，新衣服也都脏了。
他才将她收养，带回家，说：“小岚，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永远都不用再害怕了。”
许下诺言的人，怎么可以先失约？
姜艾岚一个激灵，猛地从梦中醒来。
她坐起来喘了几口气，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好像有人在急匆匆翻东西。
她瞬间没了睡意，起身披上衣服，拿着墙边的木棍走了出去。
推开门，却是林怀晋回来了。
他正在匆忙地收拾着行李，很是紧急的样子。
姜艾岚怔了怔：“小叔，你这是在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林怀晋动作一顿，转过头看她。
下一秒，他突然上前，长臂一伸抱住了她。
熟悉的味道将姜艾岚包围，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第4章
这是……怎么回事？
姜艾岚心跳停了一拍，但不等她反应过来，林怀晋已经松开了手。
他脸色严肃：“京市地震，情况危急我们要过去支援。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如果我回不来……钱都放在匣子里，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
他俨然是在交代后事，姜艾岚怔住：“小叔……”
林怀晋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拿了简单收拾的行李就大步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姜艾岚的心慌起来。
她不敢想林怀晋如果真的回不来怎么办。
短短几秒后，姜艾岚回神，猛地抬步匆忙追了出去：“小叔！我和你一起去……”
话没说完，她的脚步就先停了下来——
只见军属院外，一个窈窕的身影急匆匆跑来，一把抓住了林怀晋的手。
“怀晋，我和你一起去！我是你未来的妻子，不论生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是顾雅芝。
昏暗的路灯下，姜艾岚看不到林怀晋的神情，
但清楚地看见他反握住顾雅芝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坐上吉普车，在大雪中扬长而去。
姜艾岚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刚才那个拥抱的意义。
无关情爱，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交代和告别。
是她误会了，能和林怀晋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
心脏传来被无数根针密密匝匝地扎着的疼，脚底也传来一丝凉意。
姜艾岚这才注意到自己是光着脚跑出来的。
她压下疼，忍着寒意一步步走回家。
回到家后，她已经毫无睡意，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直到房间被阳光一点点填满。
之后十天林怀晋就失联了。
姜艾岚给他打过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虽然知道那边情况危急，电力设备可能受到损坏，但她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这种担忧也无关情爱，无论如何，她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林怀晋离开的第十天，姜艾岚被叫到了学校。
到办公室里，吴老师先是关上门，才拿出了一个密封的信封。
她满脸高兴：“姜艾岚，你的申请通过了，恭喜你，你以后就是国家保密局的一员了！”
姜艾岚接过信封有些恍惚，虽然她对自己有信心，但真正被聘用的心情是不能提前想象的。
她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低着头小心拆开信封。
那是一份非常正式的文件，在最下面写着姜艾岚的入职时间：1987年7月1日。
今天是6月17日，也就是说，还有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
姜艾岚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抱在怀里。
吴老师替她高兴，但也没有忘记嘱咐：“进入保密局的事你不能告知任何人，包括林团长，不过你一定要提前想好理由告别。”
“等到达保密局后，会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接应你。”
姜艾岚点点头：“谢谢吴老师。”
她将入职文件收好，还想再说什么。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姜艾岚同志在吗？军区来电，林团长找！”
第5章
林怀晋好几天没消息，突然来电找，属实让姜艾岚吓了一跳。
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不敢耽误，姜艾岚与吴老师匆匆告别，便跟着传令兵到了军区。
拿起军区专用电话，她便急着问：“小叔，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电话里林怀晋沉默一瞬，再开口时语气就冷了两分：“我没事，在这里一切顺利，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报个平安。”
姜艾岚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的关心又让他误会了。
算了，有些事越描越黑，还是不解释了。
等她离开，他就会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而对于他的冷漠，姜艾岚也已经不在意了。
“小叔你没事就好，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怀晋说：“短时间内回不去，你还有半个月就要去广播站工作了，在此之前好好准备，不要打没有准备的仗。”
姜艾岚捏紧了手里的文件。
第一次，她对林怀晋撒了谎：“小叔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
不过不是准备去广播站，而是准备去为国效力。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想和林怀晋好好告个别，和他最后吃一顿饭。
而且……6月30日是她的生日，他已经很久没有陪她过过生日了。
林怀晋显然也没有想起她的生日，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姜艾岚放下电话，也回了家。
直到回到家，她还觉得不真实，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但环顾房间，她又清楚地认识到——
自己该离开了。
她祈祷林怀晋能平安归来，等他们回来，他会迎娶顾雅芝，而顾雅芝会搬进这个家。
她受了林怀晋这么多年的照顾，应该懂事地让出地方，不让他为难。
但十年的痕迹没有那么容易清除。
第一天，姜艾岚打开衣柜，衣柜里塞满了衣服，都是18岁之前林怀晋给她买的。
她把要穿要带走的衣服收拾出来，全部叠好放进了包里。
第二天，姜艾岚把用不上的书打包好，拿到学校送给了有需要的同学。
第三天，姜艾岚将林怀晋送给自己的收音机、手表、海鸥牌照相机，都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然后放在了一个箱子里。
很快，一周过去了，林怀晋还没回来。
眼见离进入国家保密局的日子越来越近，姜艾岚再也坐不住了。
既然他回不来，那她就去找他。
她买了一张前往京市的车票，决定到京市去与林怀晋作最后的告别。
临走前，姜艾岚将要带走的东西寄到了国家保密局。
然后她去商店买了一套新的床单被罩铺上，将自己的那套，以及屋子里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丢掉。
沙发上的毛绒玩偶、墙上的卡通画、电视墙上的中国结……
“扑通”一声，连着回忆和过去，全都沉落。
“再见了。”
姜艾岚轻轻关上门，带着行李去了火车站。
三个小时后，京市。
京市的灾区聚集在市中心，火车站还算完好，姜艾岚因此才能到达。
驻守在火车站的士兵恰好是林怀晋的人。
她一下车就被认了出来：“小岚，你怎么来了？林团长知道吗？”
姜艾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麻烦你带我去小叔好吗？”
“好。”
士兵直接派了辆车将她送去灾区中心。
一路上，满目疮痍。
姜艾岚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问：“小叔他真的没事吧？”
开车的士兵摇摇头：“团长很厉害，只是受了点小伤……哎，团长在那儿呢！”
姜艾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片废墟之中，林怀晋和顾雅芝被一群孩童围在了中间。
姜艾岚走下车，越近，那些孩童的声音就越清晰：“嫁给他，嫁给他……”
闻言，她脚步一顿。
下一秒，她就看见林怀晋朝顾雅芝单膝下跪。
“顾雅芝同志，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我都愿意与你携手此生，白头偕老，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顾雅芝头上带着一块残破的白纱布，她感动地牵住了他的手。
“我愿意。”
第6章
满目疮痍的废墟上，一场简单却幸福的婚礼，能够让人看到希望。
姜艾岚站在原地，感受着心脏被一寸寸啃噬。
最后一次……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林怀晋难过。
有个孩子看到姜艾岚：“好漂亮的姐姐！”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姜艾岚也适时送上了自己的祝福：“恭喜小叔，等回北京你和小婶就会领证了吧？”
林怀晋愣了一下，随后眉头紧皱地大步走来：“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这里现在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会发生余震，你马上给我回去！”
说着就要把她往车上拉。
以前，姜艾岚很听林怀晋的话，因为她知道不论做什么，林怀晋都是为了她好。
但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她抽回自己的手：“小叔，我是来帮忙的，不止我，我们学校很多同学都来做志愿者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不用担心我。”
“简直是胡闹！”林怀晋脸色一沉，“你爸妈临死前拜托我照顾好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对得起他们吗？”
姜艾岚咬住嘴唇，眼眶微红。
顾雅芝从后面走上前：“怀晋，现在的年轻人心中都有抱负，小岚肯定也是想奉献出一份力量，你就让她留下吧。”
“我们都在一起，不会让小岚受伤的。”
林怀晋却还是拒绝：“不行，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能帮上什么忙？”
他态度强硬，吩咐开车的士兵把姜艾岚带回火车站。
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
林怀晋眉眼一凛：“快！上车！”
他下意识先把姜艾岚推上了车，才拉着顾雅芝坐上去。
车一路开到安全区才感觉不到震动，好在这次震动也不是特别剧烈。
林怀晋下车就立刻召集人清点人数，没有时间再去顾姜艾岚。
姜艾岚就跟着顾雅芝去照顾受伤人员，分发物资。
等忙完，天色都已经黑了。
“姜艾岚，过来。”林怀晋将姜艾岚喊出帐篷，柔和的灯光下，他的五官没有白天那么冷漠锋利，但语气依旧不容置否。
“你今晚就回去，我安排车送你回去。”
姜艾岚这次没有执拗地摇头，因为她的目的是告别，不是留下来。
她沉默了片刻，放软了态度：“小叔，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从前一直都是你陪着我过的，今年我也想让你再陪我过一次生日。”
“等过完生日，我就听你的话离开，行吗？”
她只想这最后一次，他能陪她过生日。
林怀晋顿了顿，似乎早就忘了她的生日。
他皱起眉：“在这里怎么过？等回去再给你补过。”
姜艾岚说：“吃一顿饭就可以，就一顿饭。”
她就这样看着林怀晋。
林怀晋心底浮起一股怪异，感觉好像她生日那天会发生什么一样。
“你是不是在筹划什么？姜艾岚，我提醒你，我是你小叔……”
姜艾岚抢着打断他：“我知道，我保证我没有，只是吃饭，简简单单的吃个饭。”
她只是想有一个正式的告别而已，哪怕他并不知道。
容钰盯着她，不知为何，他没办法再一次说出拒绝的话。
沉默半晌，他别开眼:“你去营地和雅芝一起住吧。”
姜艾岚松了口气，点点头，转身乖巧离开。
营地里，顾雅芝抱来了一床被褥放在空置的床板上：“这边晚上冷，天快黑了，要注意保暖。”
“谢谢小婶。”
姜艾岚道过谢，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
刚铺好床，身后顾雅芝突然说：“小岚，我和你小叔就要结婚了。”
“你知道我刚调来北京没多久，在这里没朋友，我和你小叔商量了一下，想请你来当我们的婚礼见证人，可以吗？”
第7章
姜艾岚手上动作一顿，没有转过身，还是背对着顾雅芝。
她感觉舌根有点发麻：“小叔替我答应了？”
顾雅芝轻轻一笑：“是呀，他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也不会拒绝我们的。对不对？”
姜艾岚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林怀晋到底是多忌惮她的靠近，结婚了还不够，还要她见证。
他以为她还没死心，没放弃吗？
不，她再也不会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就像十二岁那年她失去了一个家，林怀晋给了她一个家，可那其实根本不属于她。
姜艾岚慢慢抚平了最后一道褶皱，才淡声开口：“抱歉，我没有时间，小婶还是另找他人吧。”
顾雅芝顿了顿：“没有时间？”
姜艾岚转过身微微一点头：“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做不了证婚人。”
“但我真心祝福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说完，她就出去洗漱了。
一夜平安。
之后几天，姜艾岚一直跟着顾雅芝去灾区帮忙。
林怀晋也很忙，所以都没有怎么见到面。
分发物资的时候，顾雅芝忽然问：“小岚，你一直背着那个包不累吗？放到一边去吧，不会丢的。”
国家保密局的文件和证件都放在包里，为防止丢失，所以姜艾岚一直背在身上。
闻言，她摇摇头：“不了，这个行李对我来说很重要。”
因为这里面是她的未来，崭新的未来。
以及……没有林怀晋的未来。
忙到傍晚，林怀晋来了。
他提着饭盒找到顾雅芝，一打开，饭菜还热腾腾地冒白气：“饿了吧？快吃点。”
顾雅芝特别惊喜：“这是哪来的？”
灾区断水断电，他们都不知道吃了多久的压缩饼干了。
林怀晋笑笑：“修复了一部分电力，在军区临时打了个锅灶，快吃吧。”
顾雅芝夹起一块肉递到了他嘴边：“你辛苦了，你先吃。”
姜艾岚回来时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一幕。
她愣了愣，转身就往外走。
林怀晋叫住她：“过来吃饭吧，我也带了你的份。”
姜艾岚走过去接过饭盒，但没坐下：“谢谢小叔，我就不打扰你和小婶了，我出去吃。”
说完就出去了。
林怀晋连再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他看着姜艾岚的背影，拧起眉。
他总觉得这段时间姜艾岚很不对劲，变了很多。
但想了想，她的变化正是他想要的——
不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什么想永远和他生活在一起，要和他一辈子不分开。
也不找机会粘着他。
这样的变化很好，是对的。
可为什么……他心头还是划过怪异？
另一边，姜艾岚吃到最后才发现，菜下面还藏着一块排骨。
她没去想，这是林怀晋特意留给她的，还是给顾雅芝之后剩的。
她已经没有那些心思了。
她拿着这块排骨给了一个小伤员，安慰他：“笑笑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就像她曾经以为永远放不下的感情，如今也过去了。
吃完饭，林怀晋带顾雅芝和姜艾岚回去。
但临时加了个伤员要送到医院，顾雅芝要照顾伤员，主动要去另一辆车上。
姜艾岚就得和林怀晋一起。
她抿了抿唇，叫住顾雅芝：“小婶，伤员我来照顾吧，你还是和小叔一辆车。”
“我已经成年了，和小叔一辆车我担心会被人误会。”
第8章
闻言，林怀晋愣了愣。
因为这句话是他曾经对姜艾岚说的。
那时姜艾岚已经表现出对他不一般的感情，他有意和她保持距离，也是为了提醒她两人的身份，才会那样说。
等他回过神，姜艾岚已经坐上另一辆车。
身边只剩下顾雅芝：“小岚真是懂事，怀晋，我们也上车吧？”
林怀晋看了那辆车一样，什么也没说，沉着脸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6月30号，姜艾岚的生日。
也是她要离开的日子。
一大早她就起了，到军区时，林怀晋正要去出任务。
看见她来，他脚步一停：“你怎么来了？”
姜艾岚料到他会忘，平静地提醒：“今天是我生日，小叔，你会回来陪我过的对吧？”
林怀晋顿了顿，点头：“当然。”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纸皱巴巴的糖：“昨天一个小朋友给我的，我留着给你的。”
姜艾岚轻轻笑了下。
刚被林怀晋领养的时候，她总会因为父母去世难过，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哭。
林怀晋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找到她，然后像变魔法似的拿出糖来哄她开心。
有时候是大白兔奶糖，有时候是水果糖。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吃糖，但因为是林怀晋给的，所以她每次都是欣然接过，也导致林怀晋一直误以为她是爱吃糖的。
“谢谢小叔。”姜艾岚接过糖收进兜里，“那晚上我在营地等你。”
林怀晋点点头，转身离开。1
姜艾岚目送着林怀晋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默默地念叨：“小叔，希望你一定能准时赴约。”
因为今晚之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下午，姜艾岚依旧跟着顾雅芝帮忙，并和营地里的小朋友们一一告别。
“小岚姐姐，你要走了吗？”
“小岚姐姐，你要去哪里？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听到孩子们的询问，不远处的顾雅芝也回过头来：“小岚，你要走了吗？”
姜艾岚点头：“嗯，该回去了。”
顾雅芝了然：“是要回北京去广播站了吧？这样也好，还是回去安全点。”
姜艾岚没有解释。
傍晚，五点，她回到军区，用从北京带来的一块午餐肉和炊事借用了锅灶。
然后她用这些天攒下来的蔬菜，做了一顿不算丰盛但很温馨的饭菜。
辣椒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青菜汤。
是她和林怀晋吃过最多的菜。
然后她就坐在营地里等，等林怀晋回来。
然而等啊等，等到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林怀晋还是没回来。
桌上的饭菜都冷透了，就像姜艾岚曾经的那一颗炽热的心，在林怀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变得冰凉。
姜艾岚平静地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你今天还没和我说生日快乐呢……”
“看来，是听不到了。”
她站起来，背好包就往外面走去。
刚走没两步，一道身影匆匆跑来。
却再次让姜艾岚失望，不是林怀晋，而是他身边的警务员。
“姜艾岚同志，林团长的夫人受伤，林团长托我转告你，他今晚无法赴约了，让你不要再等。”
“等回了青山军区后，他会再给你补办生日大餐。”
姜艾岚轻轻地摇了下头：“不用了。”
警务员愣了一下，见她要走，连忙询问：“姜艾岚同志，你要去哪儿？我得和林团长汇报你的情况。”
姜艾岚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坚决：“你就告诉林怀晋，我走了。”
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缠着他了，再也不会让他为难了。
她的身影没入夜色，一步步坚定地走向属于她的未来。
五个小时后，北京。
姜艾岚按照文件上的地址找到国家保密局的隐蔽地址。
刚到门口，大门就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穿着军装的人。
“姜艾岚同志是吗？你好，我代表国家保密局，欢迎你的到来！”
姜艾岚微微一笑，举起手朝两人行了一个军礼：“不负使命！”
随后，她跟着两人走进保密局。
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而姜艾岚没有再回头。
林怀晋，我们就此别过。
从今往后，天涯海角，再不相见。
第9章
另一边，京市。
顾雅芝是在回营地的路上不小心摔进坑里的，同行的人把她送到医院之后，就立刻去通知了林怀晋。
那时，林怀晋刚拿到和别人交换来的桃酥饼干，打算去给姜艾岚庆生。
她最近很乖，虽然乖得让他觉得奇怪，但只要她不再有那些想法，他对她还会像原来一样。
没想到顾雅芝会突然出事。
他只能匆匆让警务员去传话，然后转身赶到医院。
反正他本来就不赞同在这里过生日，等回到北京，他会给她一个盛大的生日会。
等到了医院，确定顾雅芝没事，再赶回营地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刚下车，他的警务员就走了上来：“林团长，姜艾岚同志离开了。”
林怀晋顿了下，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她去哪儿了？”
警务员摇摇头：“她就说离开了，我看她走的方向是火车站，应该是回北京了吧。”
林怀晋想起之前姜艾岚说好，过了生日就回去。
他松了口气，可心底还有抹异样，让他隐隐放不下心。
不过没关系，明天就会回青山军区。
林怀晋没有把姜艾岚离开的事放在心上，想着明天回家后再哄哄她。
毕竟姜艾岚一直很乖，很好哄的。
第二天下午，林怀晋做完任务，就忙不停的往家赶。
青山军区，家里。5
林怀晋推开家门，手里提着一个生日蛋糕。
“姜艾岚，我给你买了生日蛋糕。”林怀晋把生日蛋糕放在大厅的桌子上，“快出来吃蛋糕了。”
屋内无人回应。
林怀晋皱了皱眉，推开了姜艾岚的房门。
里面很干净，很整洁，没有住过人的痕迹，就像是……
就像是姜艾岚没有回来过。
林怀晋环顾四周，发现属于姜艾岚的个人物品全部没有了。
桌子上的照片、柜子里的衣服、挂在墙上的包……
全部都没有了。
这很不对劲，之前那种心慌的感受再次袭来，林怀晋的心沉了下去。
不会的，不可能的，姜艾岚身边早已没有其他亲人，她能去哪儿？
林怀晋颤抖地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铁质月饼盒。
里面放了50元钱和一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写着：小叔，我一切安好，勿念。祝你和小婶新婚幸福，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落款：姜艾岚。
林怀晋的脑袋里面就像有个炸弹轰的一下炸开了。脑子里面一直回荡着这句话【我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什么叫不会打扰了？
姜艾岚不会再打扰他了，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段时间姜艾岚的反常，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从林怀晋的内心涌了出来。
姜艾岚决定从他的生命里离开了。
信封从林怀晋的手上滑落，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怀晋，你怎么了？”顾雅芝急忙扶住快要跌倒的林怀晋。
“雅芝，昨天下午，你有见到过姜艾岚吗？”林怀晋的心中涌起一丝希望，是不是姜艾岚还在京市，她只是在给自己开一个玩笑。
惩罚他这段时间对她的忽视。
“没有。”
林怀晋的希望再次破裂。
“姜艾岚她走了。”
“走了？”顾雅芝走进房间，拾起那封信。
她看了看信，再转头看了看伤心的林怀晋。
“小岚不是在读书吗？她现在会不会在学校里……”
顾雅芝的话还没说完，林怀晋就往学校的方向奔去。
顾雅芝看着林怀晋远去的背影发着呆。
她总觉得，林怀晋对姜艾岚的离开，反应太大了，大到让她觉得，不像是小叔对侄女的感情。
第10章
学校。
现在是放学时段，很多学生正在离开学校，林怀晋站在校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边经过。
“秦兰兰！”林怀晋焦急的叫住了她。
秦兰兰疑惑地回头。
“你知道姜艾岚在哪儿吗？”林怀晋盯着秦兰兰的脸，试探性的问道，“她一直和你关系最好了，她去哪儿一定会告诉你。”
“什么？”秦兰兰惊讶地看向林怀晋，“我不知道，她没和我说。”
林怀晋通过秦兰兰的表情，知道她没撒谎。
现在校园的人离开的差不多了，林怀晋跑了进去。
“你还没告诉我具体啥情况呢！”秦兰兰也焦急地跟了上去。
办公室。
“吴老师，我是姜艾岚的监护人，我叫林怀晋。”
“她今天有回学校读书吗？”
“读书？”吴老师不确定的再次核实了林怀晋的身份，“姜艾岚同学已经被分配到单位上班了。她没和你说吗？”3
“那她在哪儿上班？”林怀晋追问道。
吴老师抱歉地看了看他：“不好意思，这个按规定，我们是不能向其他人告知学生被分配的工作单位的具体信息。”
“可是我是她的监护人。”
“抱歉，林怀晋同志，姜艾岚同学已经成年了，她有自主选择是否告知监护人工作单位的权利，我们是不能私自告知其他人的。”
“既然你不知道，说明是姜艾岚同学不愿意告知你，我们学校有权利捍卫学生的自主权利，更不能随便告知你了。”
“我……”
林怀晋被吴老师的一番话噎在原地，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秦兰兰站在办公室外面，看着林怀晋一脸失望的走出来，心里怒骂：“活该，谁让你当初让岚岚那么伤心难过。”
家里。
“怀晋，小岚的下落你打听出来了吗？”顾雅芝迎了上去。
林怀晋摇了摇头，瘫倒在沙发上。
“我知道小岚离开你很伤心，但身体最重要。”顾雅芝把菜放到了桌子上，“先吃饭吧。”
林怀晋走到饭桌旁，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
这个味道，不像是顾雅芝平时做的味道，倒像是……
像是姜艾岚做的。
“这菜是谁做的？”林怀晋抬头看向顾雅芝。
“昨天在京市，我晚上回家的时候看见桌子上还摆放着菜，虽然已经冷了但没坏，我就把它们打包收起来了，想着别浪费了。”
“是味道不对吗？”顾雅芝疑惑地尝了一口，“没坏啊。”
林怀晋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
他很确定，这个菜是昨天姜艾岚做的，可是他失约了，她一定是等了自己很久吧。
林怀晋突然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一片湿润，他落泪了。
从小父母就教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自己怎么会因为姜艾岚的离开而落泪呢。
姜艾岚是他收养的侄女，他一直把她当做侄女看待的，不是吗？
林怀晋的大脑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18岁的姜艾岚赖在他的怀里说：林怀晋，我喜欢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第11章
保密局内。
郁郁葱葱的大树耸立在院里，四周都是监控器，如此严肃而又庄重的地方让姜艾岚的内心感到几分压力。
她不敢再东张西望，而是一直沿着路往前行走。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向她走了过来。
“同志你好，请问你是来报道的姜艾岚同志吗？”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目光严厉的看向她，让她不由得说话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我是姜艾岚。”
“姜艾岚同志你好，我是保密局的局长。”确认清楚姜艾岚的身份后，这个男人的语气才变得温和，“你可以叫我李局。”
“欢迎你加入国家保密局。”
李局把姜艾岚带进办公室内，在电脑上输入了姜艾岚的个人信息，在输入紧急联系人那一栏时，李局注意到姜艾岚填写的是父母双亡。
“你之后一直是在青山军区生活，监护人是第一团的团长林怀晋是吗？”
“是的。”
“需要我们通知他吗？”李局微笑的看着姜艾岚，“虽说我们是国家保密局，但监护人还是可以告知的。”
“不用了。”姜艾岚态度坚决，“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位置。”
反正林怀晋也不会在乎她，她在哪儿林怀晋压根不会在意的，何必给自己添麻烦呢。
“好。”李局也不再坚持。
保密局宿舍。
在保密局的办公大楼后面，有一栋宿舍楼，那里是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
姜艾岚推开宿舍门，是一个两居所，里面同住的还有一个舍友。
“你好，姜艾岚同志。我叫段霜霜。”舍友伸出右手。
姜艾岚也伸出右手同她握手。
和段霜霜熟悉后，她得知段霜霜竟然和她一样，都来自青山军区。
“姜艾岚同志，我们每年都有探亲假，你准备今年多久回去呀？到时候我们一同回去。”6
面对着段霜霜的热情，姜艾岚只能如实相告：“今年我不想回去了。”
“为什么？”
“有些人，我不想面对。”
姜艾岚垂眸。
过年的时候，林怀晋和顾雅芝大概已经完婚了吧。
虽说她已经不在乎林怀晋了，但想到回去后要看着他们甜蜜生活，她还是觉得……
姜艾岚这幅模样落在段霜霜眼里又是另一种含义。
“你是在老家被家里人欺负了？”段霜霜看着姜艾岚不说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别担心，有姐在，姐罩你。”
“到时候到了家，你就在我家过年。”
“团体即家庭，同志即手足，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看着段霜霜一脸正气泯然的模样，姜艾岚‘噗哧’笑了出来。
“好，以后我就叫你段姐。”
到了宿舍，姜艾岚和段霜霜已经熟悉起来。
得知姜艾岚未婚，段霜霜总是热情的向姜艾岚介绍她的弟弟，想把自己的弟弟介绍给她认识。
“姜妹妹，段姐知道你现在不想谈恋爱，但你可以先和我弟弟认识一下呀。”
“我弟弟这个人，从小就不爱说话，但人品相貌各个方面真的不错，一般人我都不会把他介绍出去的。”
“你们见面后，你觉得合适，你们就谈，你觉得不合适，就不谈，行不？”
看着段霜霜热情的样子，姜艾岚拗不过只得答应。
“行，那就约在8月1日，那天刚好是周六休息日，我联系我弟弟和你见一面。”
说完，段霜霜就哼着歌出门了。
姜艾岚笑着摇摇头，坐在书桌旁打开了书。
周六，商场。
段霜霜软磨硬泡地拉着姜艾岚出了门，要给她买衣服。
“既然你给我面子，决定和我弟见一面，那我肯定要送你一件衣服。”
姜艾岚拿着衣服试了试，正好合身，但看了下衣服标签，是35元。
她急忙脱下衣服，摆摆手：“段姐，这衣服太贵了，咱们还是别买了。”
“没事，现在就时兴这个，你穿着这件衣服绝对好看，那得迷倒一片男人，我弟弟也会立马被你迷倒。”段霜霜拿出.35元递了过去，“再说了，姐有钱，你别替姐担心。”
打包完衣服后，段霜霜接过衣服递给了姜艾岚。
姜艾岚只好接下。
8月1日，饭馆内。
段霜霜和姜艾岚坐在饭馆内，姜艾岚的身上穿着上次买的那件风衣。
她们等待着她的弟弟。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副眼镜，肤色偏白，气质温文尔雅，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你好，我叫段闻延，是段霜霜的弟弟。”段闻延很礼貌。
“你好。”姜艾岚打完招呼后，尴尬的低着头，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放在哪儿。
“你们先聊，我就先离开了。”段霜霜笑着出去了。
“姜艾岚，你和我姐姐口中说的一模一样。”段闻延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安静。
“什么？”姜艾岚惊讶地抬起头，“她怎么形容我的？”
“听说我们是同乡，青山军区那么大。”段闻延突然岔开话题，“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之前见过面。”
“那应该不可能。”姜艾岚收起笑容，沉默地看向窗外，“我以前每天都是两点一线，不是学校就是家里。”
“很少与人接触。”
段闻延静静地看着她，悄悄笑了下。
第12章
青山军区，家里。
叮叮叮，电话铃声响起。
林怀晋急忙跑过去拿起电话，但最终还是失望的放下电话挂断。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几天了，他一直在托人找寻姜艾岚的踪迹。
一开始，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觉得姜艾岚太过任性了，竟然就这样不辞而别。但慢慢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姜艾岚的踪迹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好似已经明白，姜艾岚已经决议再也不回来了。
“林怀晋，我们的婚礼已经延迟了。”
顾雅芝推开门，看见窝在沙发上的林怀晋，他一脸萎靡，就好像对这个世界没有了希望。
“你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就别结婚了。”顾雅芝的内心突然燃起熊熊怒火，她不明白，为什么姜艾岚走了之后，林怀晋就像丢了魂魄一样。
听到‘别结婚了’这四个字之后，林怀晋这才抬起头看向顾雅芝。
顾雅芝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拥有着很多美好的特征。
她温柔、她贴心、她善解人意、她温柔贤淑。
他也曾一度想要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因为他知道，他们婚后，顾雅芝一定是一位称职的无可挑剔的贤内助。5
当时他选择顾雅芝最大的原因，也是深知她可以对姜艾岚视如己出。
可现在，姜艾岚离开了他。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双手抱头。
“对不起，雅芝。”林怀晋垂着头，毫无生机地说着，“这段时间，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样。”
“你让我先冷静一段时间，我们再去思考婚礼的事。”
“行吗？雅芝。”
“我觉得你还是别考虑了吧。”
顾雅芝叹了一口气，她完全可以理解林怀晋因为姜艾岚的不告而别而感到伤心难过，但这样的情绪持续的时间太久了，完全影响了生活。
“趁现在，亲人朋友还没通知，我们取消婚礼。”
“以后，随便你伤心难过，都与我无关了。”
顾雅芝语气很生硬，她希望自己的话能让林怀晋明白，婚姻大事和养侄女离开，这两件事情孰轻孰重，希望他能分清。
“对不起，要不我们按照你说的来，暂时先取消婚礼吧。”林怀晋依旧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我现在没有心思结婚。”
林怀晋的话让她呆愣在了原地。
同意取消婚礼？
那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全部都不作数了？
“林怀晋，你再说一遍。”
这一次，这一句话，顾雅芝是咬牙切齿的说出。
“我们取消婚礼吧。”
说完，顾雅芝的巴掌扇在了林怀晋的脸上。
林怀晋怔怔的抬起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他没想到，平时那么温柔的顾雅芝，今天会生气的扇他一巴掌。
“雅芝，我……”
“林怀晋同志，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龌龊的人。”顾雅芝生气的说，“你是不是喜欢姜艾岚。”
‘喜欢姜艾岚’这五个字就像一个惊雷，在林怀晋的大脑里突然炸开。
林怀晋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13章
他喜欢姜艾岚？
“不是的。”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她是我的侄女，是我的亲人。”
林怀晋下意识的否定顾雅芝的话。
因为姜艾岚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怎么可能会对她有男女之情呢？
记得他刚认识姜艾岚的时候，她才12岁，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
那天，把她从洪水里救出来后，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后来传来消息，告知她父母已经去世，她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随后，她的其他亲人对她，就像踢皮球一样，把她踢来踢去，都觉得姜艾岚是个负担，不想收养她。
当时的姜艾岚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这些亲戚们争的面红耳赤，那摇摇欲坠的样子，让他很心疼。
于是，他果断站了出来，决心收养这个可怜的女孩。
在收养手续办完的那一天晚上，她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的声嘶力竭。
他站在门外，听着房子里她的哭泣声，心中也是涌起了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楚。
她的初潮用的第一包卫生棉，也是他在商场为她细细挑选购买的。7
他一直都是把她看做自己的亲人，从未想过其他。
“林怀晋，你可以不承认你喜欢姜艾岚，但你欺骗不了你自己的心。”
“如果你真的把姜艾岚当成亲人，你怎么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毕竟，她已经成年了，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你的。”
林怀晋怔愣在了原地。
是啊，不知不觉中，姜艾岚早就成年，她已经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了，为什么他会因为姜艾岚的离开而这么心痛呢？
“我……”
“我只是不习惯她的突然离开，毕竟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
林怀晋已经语无伦次。
“林怀晋，不是的，你是因为喜欢上了她。”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正式的通知你，我们俩取消婚礼。”
“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也不会强行和你在一起。”
“强扭的瓜不甜。”
说完，顾雅芝转身要离开。
林怀晋想要追过去，但腿怎么也使不上劲，最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雅芝的背影从他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变小，直至消失。
最终，林怀晋又瘫坐在地上。
“我喜欢姜艾岚吗？”林怀晋喃喃自语。
他环顾四周，房子里全是他和姜艾岚一起生活的痕迹。
沙发上的毛绒玩具，是在姜艾岚13岁生日时，他们一起去超市购买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姜艾岚，在看到这个毛绒玩具的时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墙上的卡通画，是姜艾岚14岁的时候，在学校被人欺负，他跑到学校为姜艾岚撑腰后，她亲自画的一幅画送给他，以此作为感谢。
他还记得当时姜艾岚兴高采烈的告诉他，这幅画里面的两个人是他和姜艾岚。
她说，她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
和他一起这样幸福的过下去。
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回忆里的两个人，只剩下他了。
姜艾岚，你现在在哪儿？
为什么要这样不告而别？
林怀晋闭上眼睛，低着头。
第14章
公园。
姜艾岚坐在草地上，看着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着呆。
“你在想什么呢？”
姜艾岚转头看去，是段闻延。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手里还拿着两瓶水向她走了过来。
“久等了吧。”段闻延给她递了一瓶水。
“谢谢。”
姜艾岚接过水，坐在原地，手托着下巴。
8月的清晨，朝阳照在她的脸上，她感觉未来充满希望。
“段闻延同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同龄男生约会。”
“是吗？那我真的受宠若惊。”
他们相识一笑。
以前，她总是缠着林怀晋，想和他经常待在一起。18岁之前，林怀晋还会趁着休息带着她出去玩。
但18岁之后……
姜艾岚的情绪突然低沉。
她想到那个时候，林怀晋总是推说忙，不愿意和她太过亲密，后来实在是拗不过，就让她找其他人。
可是，那时的她只有他啊。1
“我带你去河边走走吧。”段闻延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情绪，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乎，去他的林怀晋！
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林怀晋已经只是她的小叔。
想到这里，姜艾岚露出微笑，和段闻延并肩行走在一起。
水面波光粼粼，姜艾岚和段闻延坐在排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过段时间我得回老家一趟，你有什么想让我从青山军区拿过来的吗？”
“我啥都不需要。”姜艾岚摇摇头。
“那你需要这个吗？”段闻延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姜艾岚的手上，“这是我刚刚给你买的。”
姜艾岚剥开外面那一层酥油纸。
是一只香喷喷的烧鸭。
应该是刚出炉没多久，烧鸭上还冒着热气。
“哇，你从哪儿买来的？”姜艾岚很是惊讶，她记得刚刚没有经过烧鸭店。
“保密。”
保密局。
李局坐在会议室前方，表情严肃：“明天，会有一个团的部队来到我们这里驻扎。”
“我们需要安排人员接待。”
“姜艾岚同志和段霜霜同志，你们明天去门口迎接，务必让他们清楚自己驻扎的具体位置。”
李局给每位同志都安排了相应的任务。
次日，保密局门口。
“你好，欢迎林团长来到保密局。”
“你好，李局。”
熟悉的声音传来，姜艾岚转头看向门口。
是林怀晋。
林怀晋也看到了她。
他们的眼神相撞在了一起。
林怀晋只愣了一瞬，随及和李局一起走进了大院。
姜艾岚跟在李局后面，内心五味杂陈。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相见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戏剧化的再次见面。
下午，会议结束后，姜艾岚想趁着林怀晋没注意直接溜走，被林怀晋叫住。
“姜艾岚，原来你在这里，你害的我找你找到好苦。”林怀晋定定的看着她，想要一把把她抱入怀中，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叔，好久不见。”
姜艾岚说话的语气很生疏，面无表情，就好像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第15章
不，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对于他来说，姜艾岚是他生命里特殊的存在，他希望她也是这样认为自己的。
“我……”
明明他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但现在，他激动地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去外面，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姜艾岚皱了皱眉：“小叔，我们孤男寡女的单独见面不太合适。”
“什么孤男寡女！”林怀晋试图拉住姜艾岚离开的衣角，但姜艾岚的步伐太快了，他心一急。
“姜艾岚，我喜欢你。”
姜艾岚惊讶的转头，林怀晋静静地看着她，“我们谈谈吧。”
傍晚，公园里。
林怀晋和姜艾岚相对而坐。
“说吧，谈什么？”姜艾岚看着林怀晋，实在是不能理解他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她也是想知道原因，所以答应了他的请求。
林怀晋一直紧张的搓着手，内心组织着话，不知从何说起。3
“小婶呢？按计划，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姜艾岚看着面前的林怀晋一直不说话，随便找了个话题。
林怀晋脸色一白：“我和顾雅芝同志已经取消婚礼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很相爱吗？”姜艾岚疑惑地看向林怀晋，没想到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这些事。
“因为顾雅芝同志说，我不喜欢她，所以她要退婚。”
林怀晋不喜欢顾雅芝？
姜艾岚想到她来保密局之前，他们亲密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怎么会，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
“我喜欢你。”林怀晋看向他，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谁？”
“林怀晋喜欢姜艾岚。”林怀晋再次肯定的说出。
这是姜艾岚今天第二次从林怀晋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很开心，但现在……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姜艾岚语气冰冷。
“不可能。”林怀晋的手紧紧攥着，手指死死的掐着手心，“你是不是生气我知道对你的冷落？”
“这些我可以跟你解释，我……”
“不是的，小叔。”姜艾岚不耐烦的打断林怀晋的话，“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你骗人，你之前说过，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林怀晋脸色惨白。
“小叔，我之前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你忘了吗？”姜艾岚盯着林怀晋，“是你先不要我的。”
林怀晋怔怔地坐在原地。
“我之前是喜欢你，可那是之前。你既然决定不要我，我也不会死皮耐脸的跟在你屁股后面。”
“你是希望你勾勾指头，我就会把你之前对我的伤害通通丢下，再次去喜欢你吗？”
“那是不可能的。我有我的尊严。我不是一条哈巴狗。”
“不是的，不是的。”林怀晋着急说，“之前，我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我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亲情。”
“所以才会伤害你，但现在，我已经……”
“已经迟了。”姜艾岚低吼，“很多事情，迟一步就什么都没有。”
第16章
“感情也是。”
“小叔，如果你今天是要跟我谈这个，那我没什么话想说，我就先走了。”姜艾岚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的收养协议我会去申请取消，以后，我们就不是收养关系了。”林怀晋突然说出来。
“随便你吧，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姜艾岚没有回头。
宿舍里。
姜艾岚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着呆，她的心里正消化着今天林怀晋对她说的那些内容。
“小岚，今天那个团长你们认识吧。”段霜霜推门进来，小心的关上门，语气肯定。
“你怎么知道？”姜艾岚很惊讶，今天她和林怀晋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表现出很熟悉的样子。
“今天开会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看，那个眼神都要拉丝了。”段霜霜调笑着，“他是不是就是之前你说的伤害你的人？”
见姜艾岚一脸疑惑，段霜霜‘噗嗤’笑了出来：“你看他的眼神很冰冷，他看你的眼神含情脉脉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那其他人……”姜艾岚担心影响不好。
“不会的，你别担心，我是因为坐在林团长对面，所以才把你们之间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其他人哪会注意那么多。”段霜霜安慰道。
姜艾岚这才放下心来。
段霜霜好奇问道：“可是我见这个林团长对你很好啊，他做了什么伤害了你？”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之前他都对我很冷淡，我离开他后，他突然说喜欢上了我。”姜艾岚的内心也很是不解。
“我猜测，大概是之前你一直在他身边，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段霜霜八卦的说道，“但后来你离开后，他突然觉得不习惯。”
“然后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你。”
“大概吧。”姜艾岚托着腮，“之前他总觉得是我的长辈，所以对我很严肃，我都要习惯他那样的态度了，今天突然对我语气那么温柔，我都不习惯。”
“长辈？”
“对，我一直叫他小叔，但实际上他就比我大五岁，而且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啧啧啧，感觉好刺激。”
“哪里刺激了？”
她们俩打闹成一团。
第二天，上午。
保密局院子内的紧急铃声突然响起，姜艾岚急忙把资料收进金属密码箱内，然后跑了出来。
院子里面人很多，都在讨论着刚刚响起的铃声。
“啊……”
突然，一身尖叫传来。
姜艾岚刚要转头去看，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刺痛。
“别出声，把不然我就杀了你。”有个人拿着一把刀抵在了她的身后。
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声尖叫吸引过去，无人察觉到她这边的状况。
姜艾岚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那个人往前走，内心期盼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注意到自己。
正是紧急时刻，姜艾岚感觉身后的突然一阵疼痛，那个人被人压倒。
一阵混乱之后，姜艾岚这才看清救下他的人。
是林怀晋。
他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刀。
第17章
血，好多血！
林怀晋的小腹处的伤口处，有很多的血汩汩涌出。
鲜红一片。
姜艾岚急忙打了急救电话。
医院抢救室外。
姜艾岚独自坐在外面，着急的等待着。
“林团长怎么样了？”是段霜霜的声音。
她的语气很是焦急。
“医生说还在抢救。”姜艾岚如实回答。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段霜霜想到当时那个情况，还是一脸后怕，幸好林怀晋当时救下姜艾岚，要不然后果不敢想象。
“我没啥事，倒是林怀晋……”
姜艾岚叹了一口气。
“林怀晋同志的家属在吗？这里需要家属签字。”一个医生从抢救室内出来。
姜艾岚迎了过去：“我是林怀晋的侄女。”
姜艾岚拿着笔在手术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病房内。
林怀晋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岚岚。”
林怀晋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称呼她了，她怔愣了一瞬。
“你怎么样了？歹徒有没有伤害到你？”
林怀晋声音很虚弱，但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担心。
“谢谢你救了我。”
姜艾岚的语气很客气。
“除了谢谢，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林怀晋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希望。
姜艾岚沉默的坐在一旁。
“小叔……”
“不要叫我小叔，叫我怀晋。”林怀晋着急打断，“我们以后不再是领养关系了。”
“林怀晋，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也只有感谢。”姜艾岚面无表情，“我出去给你倒水，你的情绪不要太激动。”
等到姜艾岚再次推开病房门，里面站满了人。
“林团长，希望你尽快恢复。”
“林团长，医生说你身体恢复情况如何？”
……
大家都在对着林怀晋嘘寒问暖，她只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岚岚。”
林怀晋的眼神突然看向她，其他人也纷纷转头看向姜艾岚。
“你们认识？”
“我和他不熟。”
“我们认识。”
林怀晋和姜艾岚的声音同时说出，都愣在了原地。
姜艾岚的心里突然燃起了无名之火，她生气的走了出去。
她以为她和林怀晋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林怀晋还是不死心，明明他知道，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却这样……
宿舍。
刚推开宿舍门，段霜霜就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小岚，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段霜霜关上门，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姜艾岚疑惑的看向段霜霜。
“刚刚我听从医院回来的同事说，林团长在追求你。”
“什么！”姜艾岚惊呼，“谁说的。”
“哎呀，什么谁说的，大家都传遍了。”
姜艾岚想到刚刚在医院的画面，立马就要冲去医院质问林怀晋。
段霜霜急忙拉住她：“小岚，你别冲动。”
“我先打个电话，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病房外。
“小岚，你先别进去，我先帮你说，如果不行你再进来。”段霜霜轻声安抚着姜艾岚，一个人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第18章
病房内。
大家都纷纷离开了，但姜艾岚还是没有过来，林怀晋的内心很焦急。
‘吱呀’一身，病房门被推开。
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
“林团长，你好，我叫段霜霜。”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林怀晋敷衍着，他现在只想看见姜艾岚，其他人他都没多大兴趣σσψ。
“我是姜艾岚的舍友。”
听到是有关姜艾岚的人，林怀晋的态度变得热络起来。
“小岚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林怀晋看着段霜霜的身后，希望能看见姜艾岚的身影，“她平时有和你提到我吗？”
“有提到。”
“她是怎么形容我的。”
“她说你是她最敬爱的长辈，她很尊重你。”段霜霜特意把‘敬爱’‘长辈’‘尊重’这三个词语加重语气的说出。
林怀晋愣在了原地。
“林团长，你是小岚的小叔吧。”段霜霜微笑地看向林怀晋，“我前段时间给小岚介绍了对象，到时候你们之间见下面。”
“对象！”
“那……小岚对那个人什么态度？”
林怀晋语气很是着急。
“小岚已经和他见了几次面，应该感觉还好吧，他们同龄人之间话题还是多些。”段霜霜再次把‘同龄人’这三个字加重语气的说出。
林怀晋的脸色发白，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是她让你来和我说这些的吧。”
“林团长，一步错步步错，既然当初你推开了小岚，就不要再让小岚回头了。”段霜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叹了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袒露出来。
“你告诉她，我不会放弃的。”
“当初她追了我很久，现在换我来追求她。”
林怀晋的手死死的攥着被子，语气很激动。
“不用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传了进来。
林怀晋看向门那边。
一个陌生的男生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是姜艾岚。
“林团长，你不用追求姜艾岚了。”段闻延看着林怀晋的眼睛，“姜艾岚同志已经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劈向了林怀晋。
林怀晋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们，目光停在了姜艾岚的脸上。
“是的，我已经决定和段闻延同志谈恋爱了。”
姜艾岚躲开林怀晋的眼神，温柔地看向段闻延。
“小叔，我们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姜艾岚语气诚恳。
“我不会祝福你们的。”林怀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你们是来气我的，我不会上当的。”林怀晋说完，转头不再看向他们。
他现在觉得，姜艾岚和段闻延站在那里，很刺眼。
他突然想到之前他和顾雅芝在一起，他们亲密的模样是不是也刺痛了姜艾岚。
现在他的内心全是后悔。
如果当初，他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早点面对自己对姜艾岚的感情。
现在，是不是站在姜艾岚身边的就是自己。
林怀晋懊恼的用手疯狂捶打自己的头。
一股猩甜从喉咙深处涌上。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第19章
“快叫医生。”姜艾岚急忙跑了出去。
林怀晋在昏迷前，迷迷糊糊中，听到姜艾岚着急的声音传进耳中，一个想法突然从他的大脑里涌现出来。
是不是只有他受伤，她才愿意搭理自己。
那既然如此，他宁愿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
医生再次着急进了病房，做了系列的检查后，医生把一张病历单递给了姜艾岚。
病历上写着【患者小腹处伤口撕裂】。
“患者是受到了刺激，才导致伤口再次撕裂的。”
“下次不要再让他受刺激了。”
医生嘱咐完后，把林怀晋再次推入手术室。
“我们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段闻延语气充满着歉疚。
“段闻延，如果我们不说清楚，他肯定还会纠缠我的。”姜艾岚看向段闻延，“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他了。”
“我有空就过来。”
“好。”
第二天，病房内。
林怀晋还在昏迷中。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周围静悄悄的，他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个黑暗里。
突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哭声，他找寻着哭声的源头，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埋头哭泣。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转过身来，是姜艾岚小时候的一张脸。
“小叔，你去哪儿了？我好害怕。”女孩抓着他的手，撒娇似的轻摇他的手。
还不等他回答，画面又转向了姜艾岚18岁的时候，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眼神脆弱，眼眶红肿。
“小叔，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悲伤。
林怀晋想要抓住她，她再一次消失不见。
画面转向了现在的姜艾岚，她满脸不耐烦，皱着眉头，撇着嘴角。
“小叔，我真的不喜欢你了。”她的语气很疏远，好像他只是她身边的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要。”
林怀晋从病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脸上苍白，额头上冷汗泠泠。
“姜艾岚在哪里？”
“我要去找姜艾岚。”
林怀晋推开一旁的男人，试图下床去找姜艾岚，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林怀晋下意识捂住小腹。
林怀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内。
原来，刚刚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林团长，你怎么样了？”段闻延推开病房门，着急问道，“刚刚隔老远我就听见了你的声音。”
林怀晋疑惑地看向段闻延：“你是？”
林怀晋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传入耳边。
他拼命捂住自己的头，片刻后，耳边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膜。
“我是段闻延，我是姜艾岚的男朋友。”
姜艾岚的男朋友。
林怀晋阖上双眼，重新躺在床上，眼泪还是忍不住打湿了脸。
是啊，现在的姜艾岚已经有男朋友。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有了结婚对象顾雅芝。
那个时候的姜艾岚，她心一定也和现在的他一样，痛不欲生吧。
林怀晋捂着自己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第20章
几天后，病房里。
这段时间，林怀晋的伤势恢复了很多，但只要姜艾岚过来看他，他都是装作很虚弱的样子，希望能获得姜艾岚更多的关心。
但姜艾岚看向他的目光永远都是一脸冷漠。
刺痛了他的心。
不，他不会放弃的，就像之前的姜艾岚对他一样。
只要他在医院的时间呆的再长一点，姜艾岚一定会心软的。
林怀晋这样想着，但没想到，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
这天，林怀晋呆滞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小腹处被白色的医用棉布包扎着，隐约还是看出有一丝血色渗出。
身边照顾他的段闻延已经被他支走。
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会儿，等待着姜艾岚的到来。
‘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林怀晋转头看去。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团长，我们有紧急任务，今天需要回一趟青山军区。”男人语气很是焦急。
他要回青山军区了。
军令如山，林怀晋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医院呆下去了。
“好的。”
林怀晋急忙走下床，要走出病房，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停下脚步，走到桌子旁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信递给男人。
“这封信请务必亲自交给保密局的姜艾岚同志。”
宿舍。
“小岚，上一次在医院，当着林团长的面，你说你和我弟弟在一起了……”
段霜霜欲言又止的看向姜艾岚：“真的不是故意气林团长才那么说的吗？”
姜艾岚沉默。
上一次她在医院那么说，确实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林怀晋不要再纠缠自己了，才让段闻延配合自己，在林怀晋的面前上演了那一出戏。
但她不知道在说那句话时，林怀晋能信几分。
毕竟林怀晋知道，她和段闻延才刚认识不久，按照她以往的性格，是不会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么快爱上的。
“段姐，抱歉。”姜艾岚眼神里带着歉意，尴尬的看向段霜霜，“我……”
“我知道了，小岚。”段霜霜打断了姜艾岚的话，“我理解你。”
“只不过，我担心的是，你们俩的这一出戏会被林团长看穿。”
姜艾岚不再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林怀晋是否能看清他们在演戏。
“但愿他不知道吧。”姜艾岚轻叹道。
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了数字12，她该去医院了。
医院里。
姜艾岚推开病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被子已经被折叠的整整齐齐，病号服也同样整整齐齐的放在被子上面。
“出院了？”段霜霜看向一旁的姜艾岚，往护士站走去，“林团长的伤势看上去那么严重，按道理现在还不到时候出院。”
相对比段霜霜的满脸疑惑，姜艾岚表现的格外平静：“大概是有紧急任务，他就着急出院了。”
“同志您好，请问林怀晋已经出院了吗？”段霜霜询问着护士站的护士。
护士翻看着记录本：“同志，今天上午，该患者已经出院了。”
第21章
段霜霜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被姜艾岚打断。
“段姐，咱们只要确定林怀晋出院了，不会再来了不就好了。”
“也好回去跟李局回复，反正我现在也不想见到他。”
段霜霜看了看姜艾岚，不再说话。
保密局宿舍外。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一直在宿舍楼下徘徊着，周围有人经过好奇的看向他，他也是不去理会。
直到距离不远处出现了姜艾岚和段霜霜身影。
她们在有说有笑的聊着。
男子向她们跑了过去。
“姜艾岚同志，你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了的纸，递给了姜艾岚，“这是林团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姜艾岚接过信，疑惑的看向他。
“林团长临时有紧急任务，已经回青山军区了。”
说完，不等姜艾岚询问，他就匆匆离开了。
“姜艾岚同志，李局需要你去一下办公室。”
姜艾岚刚想打开信封，一个保密局的同志就急匆匆地跑过来说，她只好把信封收进了口袋里。
办公室。
“姜艾岚同志，最近局里的传闻你听说了吗？”李局坐在办公桌旁，满脸严肃的看着姜艾岚。
姜艾岚思索许久，猜测李局说的应该是关于林怀晋和她的一些谣言，她沉默了一瞬，“李局，林怀晋是我小叔。”
李局向她投来疑惑的眼神，这一刻，姜艾岚突然庆幸之前当着其他人的面，她对林怀晋没有表现的太过热络。
这样，很多事她就可以蒙混过去。
“我之前和我小叔……就是林怀晋同志，我们之间有一点矛盾，所以我对他很冷漠。但我们毕竟是亲戚，现在他为了救我受伤了。”
“所以……”
“好，我知道了。”李局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姜艾岚走出办公室，长舒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林怀晋的到来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的眉头又紧紧地皱在一起。
为什么之前她希望林怀晋能多关注她一点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没有自己，现在她好不容易决定放开他后，他又来纠缠自己。
姜艾岚怎么也想不通。
宿舍里。
姜艾岚把刚才和李局的对话说给了段霜霜，段霜霜也是一脸感叹，但最多的还是替她惋惜。
惋惜姜艾岚曾经的一腔爱意终成空。
是啊，段霜霜只和她认识不到半年，都能知道她现在已经对林怀晋放手了，也理解她的所作所为，为什么林怀晋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还不能理解她呢？
姜艾岚觉得现在的林怀晋突然变了，变得让她觉得很陌生，甚至于让她已经不能和回忆里那个对她严厉的林怀晋重合在一起了。
“小岚，可能是之前你对他的爱意太过浓烈，让他误以为，你永远都会那样对他。”
“大概吧。”姜艾岚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我现在只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我的生活里，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
姜艾岚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向远方。
“但我总觉得，林团长还是会过来。”一旁的段霜霜说道。
第22章
“他不是给你留了一封信吗？”
听见段霜霜的话，姜艾岚这才想到还未看的那封信。
她匆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摊开。
【今年年底记得回家过年，有事详聊。】
落款：林怀晋。
“就一个回家过年的事为啥还要单独给你写封信？”段霜霜很是不解。
姜艾岚沉默的看着信封，她知道，林怀晋写这封信是因为他知道她不打算回去过年了，但他希望她能改变主意，能回去过年。
因此在信中告诉她有事需要回家谈，希望她能回家。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林怀晋回青山军区，除了有紧急任务外，还要做一件事，一件关乎姜艾岚的事。
青山军区收养所。
里面有很多小孩正在院子里做着游戏，她们玩耍的声音很响亮，以至于林怀晋还未进来，就听见了他们欢快的喧闹声。
‘咔吱咔吱’的声音响起。
林怀晋推门进去后，发现一群小孩都站在那里齐刷刷地看着他。
他们的眼神里全是好奇。
“叔叔，你是来收养我们的吗？”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小孩凑过来问道。
“小朋友们，我是来找你们的院长妈妈。”
林怀晋说完，这群小朋友都四散开去。
收养所办公室内。
“院长，这是我和姜艾岚之前办的收养资料。”林怀晋把一沓资料递给面前的院长。
院长带着老花眼镜，微眯着双眼，拿着资料一张一张的仔细查看。
“林怀晋同志，姜艾岚是你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这个手续原本就是你委托我们办理的。”
“现在要取消收养关系是很麻烦的……”
“多麻烦我都去做。”林怀晋急忙打断，他以为是院长担心他嫌麻烦，但院长只是摇了摇头。
“麻烦都是其次，主要是你之前的收养手续差了一个很重要的文件。”
“什么手续。”林怀晋疑惑道，“这一沓资料都是十年前你亲自给我的，我没有动过。”
院长沉思半刻，从柜子里找出一个文件袋，仔仔细细的翻找。
“林怀晋同志，你和姜艾岚的收养关系十年前并没有成立。”院长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文件，“文件上面少了一份你的签名。”
林怀晋怔愣在原地。
“原本这封文件我准备通知你的，但当时有事我就忘了，导致这个文件一直搁置在我这里，”
“抱歉。”
林怀晋看着这封未签字的文件发着呆，内心五味杂陈。
原来，他和姜艾岚一直都没有完成收养手续，而之前，他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是收养关系而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他和姜艾岚一起生活了十年，他也不是一个傻子，他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来姜艾岚对他的感情。
每每姜艾岚那双闪烁着星光的眼睛望向他时，他一开始还会自我欺骗，认为那是晚辈对长辈的一种崇拜。
直到姜艾岚18岁的那天，她向自己表露了心意，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自我欺骗下去了。
第23章
他看着姜艾岚那双看向他充满爱意的眼神，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去回应她，但理智却在不停地拉扯着他。
在感性和理性的不停拉扯之中，他选择了当场严厉地斥责姜艾岚，告诉她不要胡言乱语。也更是想骂醒内心想要回应她爱意的自己。
骂完后，看着姜艾岚那双充斥着委屈的眼神，他强压着内心的不忍，拂袖而去。
他以为，他这样的态度就会让姜艾岚退却，让她放弃自己，但没想到姜艾岚却一直坚持不懈的向他表达爱意。
即使他永远都是斥责她，她也是越挫越勇。
他只能去找相亲对象，试图告诉姜艾岚，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却没想到，这一个举动让他失去了她。
原本他以为，他们会永远一直生活下去。
他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和其他人结婚生子，再看着姜艾岚结婚生子，儿女环绕。
如果不是姜艾岚的突然离去，让他知道，原来自己早已对她产生了依赖和爱意。他或许现在还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麻痹着自己的内心。
青山军区。
“林怀晋同志，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女声传进林怀晋的耳膜。
原本正在往家走的林怀晋停下脚步，回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顾雅芝。
她穿着一席红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小岚回家了吗？”顾雅芝关心的问道，但看了看林怀晋的目光透露着失落，内心也明白了几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塞在林怀晋的手里。
“我要结婚了，这是我的喜糖，也祝愿你能心想事成。”
林怀晋怔怔的看着手掌心的喜糖，上面鲜红的‘喜’字让他的内心涌起几分苦涩。
顾雅芝结婚了。
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了，现在只剩下他还停滞在回忆里。
可这一切能怪谁呢？
只怪当初的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失去了姜艾岚，也差点耽误了顾雅芝。
“恭喜你。”林怀晋真诚的说道。
“谢谢，也希望你能尽快找到小岚。”顾雅芝的语气还如之前那样，温柔似水。
“对不起，当初差点耽误了你。”
林怀晋的语气里满是歉意，他不好意思地看向顾雅芝。
顾雅芝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林怀晋也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手上紧紧的攥着糖。
“啊。”
不一会儿后，背后突然传来顾雅芝的尖叫声。
林怀晋急忙回头看去，是有一条狗正对着顾雅芝吠叫不止。
一个穿着礼服的男子抱着她安抚，赶走了那条狗。
狗？
林怀晋怔愣在了原地，大脑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不久前，姜艾岚还没有离开这里的时候，顾雅芝也被一条狗吓到过，当时是他想赶走那条狗。
而那条狗是他和姜艾岚曾经一起养的德牧——威风！
可是，家里的那条狗已经不在了，是因为他当时对姜艾岚说，让她把威风送走。
姜艾岚当时应该很恨他吧。
第24章
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姜艾岚要送走威风。
想着，林怀晋沮丧着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或许，他可以再买一条德牧送给姜艾岚。
林怀晋的大脑里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保密局宿舍里。
姜艾岚和段霜霜并排坐在一起。
“小岚，这段时间你总是无精打采的，要不去医院瞧瞧吧。”段霜霜的语气里全是担忧，她担心是因为姜艾岚之前照顾林怀晋造成的。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很舒服，没啥大事。”姜艾岚耷拉着头，脑袋昏昏沉沉的。
“要不今天给你请假？”段霜霜说完就要去打电话，被姜艾岚制止。
“没事，工作重要。”
说完，姜艾岚站起来就往外走，段霜霜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保密局院子内。
段霜霜搀扶着姜艾岚往前走，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当时就不应该让你去医院，让我弟一个人在医院照顾林团长就好了。”
“这样你也不会太过劳累，导致生病。”
“没事的段姐，段闻延一个人照顾林怀晋很累的，我不帮下忙，他也会生病。”姜艾岚解释道，语气有气无力。
“你这是在关心我弟弟吗？你们不会假扮情侣产生真感情了吧。”段霜霜调笑着。
他们没看见的是，身后有一个男人听见段霜霜的话后，愣在了原地。
而这个男人正是林怀晋。
今天过来，他原本是想再和姜艾岚说回家过年的事情，但突如其来的这个消息让林怀晋对追求姜艾岚这件事再次燃起希望。
“原来，他们俩是假扮情侣。”林怀晋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宿舍楼下。
林怀晋站在楼下，希望能遇到姜艾岚，但一直都没有看见她。
他以为是姜艾岚出去了，不在保密局的院子里。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姜艾岚正在楼上睡觉。
宿舍里。
段霜霜给姜艾岚正量着体温。
“小岚，你体温太高了，必须去医院。”段霜霜很是焦急，扶着姜艾岚就要往外走。
同一时刻宿舍外。
“林团长，有紧急任务要回青山军区。”
等到段霜霜和姜艾岚到一楼的时候，她们只看见林怀晋的模糊背影。
医院里。
姜艾岚躺在病床上，手上吊着药水。
“如果林团长刚刚一直在楼下等你，你会不会被他打动，想要……”
“不会。”姜艾岚打断段霜霜的话。
“段姐，你知道吗？我以前总是被林怀晋丢下。”姜艾岚的眼睛看向天花板，思绪飘向远方。
“所以，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姜艾岚的目光转向段霜霜，肯定的说道。
青山军区。
“领导，我想申请前往保密局长期驻扎。”
林怀晋站在一旁，对着对面一脸严肃的穿着军装的男人说道。
男人皱了皱眉，不赞同的说道：“林怀晋同志，保密局那边暂时不需要新的军队驻扎，你还是继续驻扎在青山军区。”
“之后我们这边的任务会变多，过年前你就不要再出远门了。”
第25章
林怀晋还想向领导继续争取一下去保密局，被男人打断：“军令如山，你不要当儿戏。”
“是。”林怀晋说道。
时光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从不回头的往前跑。
很快，离春节就只有短短一周了。
宿舍里。
段霜霜正在收拾着自己的物品，看着正在看书的姜艾岚问道：“明天就放假了，小岚你准备在哪儿过年？”
姜艾岚头也没抬的回复：“就待在宿舍，等你回来。”
“你真的不考虑去我家过年吗？我是认真的。”段霜霜的语气诚恳，“我真心希望你能来我家和我们一起过年。”
“我弟弟也是想让你去我们家过年，他也让我这样转告你。”
姜艾岚想到她只要回青山军区，很大可能会遇到林怀晋，她拧着眉头，使劲摇了摇头，“我不想再看见林怀晋了。”
“但是上一次林团长给你写的那封信，说让你回家过年，有事和你详谈。”段霜霜补充道，“你都不好奇是什么事吗？”
“不好奇，再说了我现在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哪有什么事和我说。”姜艾岚还是继续摇头，“很大概率是忽悠我回家的把戏。”
“好吧，因为我妈希望我弟能在拜年的时候去相亲。”段霜霜唉声叹气，“原本想让你冒充我弟弟的女朋友，帮我弟弟暂时挡下我妈的催婚。”
“但你不愿意回青山军区，看来是帮不了这个忙了。”|
听到有关段闻延的事，姜艾岚然转头看向段霜霜。
毕竟段闻延一直帮助自己，如果她连这点小事也不愿意帮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既然有关段闻延，那我去吧。”姜艾岚说道，“我是想帮段闻延同志挡催婚，所以才答应……”
“知道知道。”段霜霜喜笑颜开。
青山军区，集市。
快过年了，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姜艾岚和林怀晋一起在集市里购买年货。
但今天，只有林怀晋一个人。
“卖小狗咯、卖小狗咯……”街边有个狗贩子正在吆喝着，“先生，你要买一条狗看家吗？”
林怀晋走了过去：“有德牧吗？”
“有。”狗贩子指着一窝狗给林怀晋看。
林怀晋蹲了下来，仔细查看。
他的背后，一个女人从他身后经过，停在他背后的小摊前。
“老板，来五斤瓜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林怀晋转头看去。
是姜艾岚。
林怀晋刚想走过去给她打招呼，一个男人走过去接过了老板递给她的糖。
“岚岚，我来提吧。”
是段闻延。
他们一起来到青山军区了。
林怀晋的脸白了一瞬。
“先生，你还买小狗吗？”身后的小贩声音响起。
林怀晋转过身，指了指其中一只狗：“就要这只。”
姜艾岚转过头来，也看见了林怀晋。
但她没有上前，只是拉着段闻延匆忙离开。
等到林怀晋付完款抱起狗再次回头后，对面小摊前姜艾岚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林怀晋站在原地，试图在人群中再次找寻姜艾岚。
但人群中哪还有姜艾岚的身影。
第26章
春节，段家。
“小岚，你别动，我来。”段妈说着，一把接过姜艾岚端起的一盘菜，语气温和，“你别和我们客气。”
姜艾岚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忙碌着。
饭桌上。
他们四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聊着天。
“闻延，待会儿你带小岚出去放花炮，我前段时间特意买了一些花炮，就是等着你们回来了玩。”
原本正在闲聊的段妈话锋一转，提到了段霜霜。
“霜霜，你也老大不小了，准备多久找男朋友？”
“妈，我还小，不急。”段霜霜敷衍着，给段妈夹着菜，但段妈哪有这么容易放过她，“年后我给你推荐几个朋友家的儿子，你们认识认识？”
听着段妈的话，姜艾岚偷偷笑了起来，她和段霜霜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给自己推荐段闻延的，她之前还纳闷怎么段霜霜对这套话术这么熟悉。
今天看来，是段霜霜遗传了她妈妈。
姜艾岚端起一杯水，正准备在一旁看好戏，看着段霜霜如何应对。
“小岚，你和段闻延准备多久结婚？”
段妈的下一句话让正在喝水的姜艾岚呛到，咳嗽不止，段闻延急忙接过她手上的水杯，轻拍着她的背。
“妈，我和岚岚才认识不到半年，哪有你这样问的。”段闻延嗔怪道。
“你个臭小子，好不容易有这么好个女孩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还嫌你妈问东问西。”段妈翻了个白眼，“要是小岚哪天被别人拐跑了，你就知道哭了。”
原本好不容易平复呼吸的姜艾岚再一次被段妈的话呛到。
“小岚，你别怪阿姨说话直，我家这个臭小子以前总是嫌东嫌西的，就他这个德行找女朋友还挑三拣四的，阿姨心里急啊。”
“现在，既然你不嫌弃他，就尽快结婚吧，我也好抱大胖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妈。我哪有那么差。”段闻延语气责怪，眼神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姜艾岚，向她使了个眼神。
“阿姨，时间还早……还早。”姜艾岚说完，只好埋头扒饭，眼神无处安放，脸上早已泛起了红晕。
段妈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给姜艾岚夹菜：“小岚，你看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妈，你真偏心，你都不给你亲爱的儿子夹菜。”
“你去一边，自己没手吗？”
段家这边洋溢着欢声笑语，气氛热烈欢快；相比之下，林怀晋家则显得冷清很多，两边的气氛截然不同。
林怀晋家。
林怀晋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屋外的鞭炮声起此彼伏，震耳欲聋。
往年的这个时候，姜艾岚都是在厨房忙碌着，做着他爱吃的饭菜。
饭后，他们一起在屋外放着鞭炮，姜艾岚的胆子小，永远都是他去点燃鞭炮，而她捂着耳朵蹲在一旁。
每当鞭炮声响起，她会大声和他说很多祝福语。
他还记得有一年，他们一起放鞭炮的时候，姜艾岚靠在他的耳边对他说：“小叔，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第27章
“姜艾岚，你是个小骗子。”林怀晋自言自语喃喃道，眼眸一片湿润。
第二天。
集市上，姜艾岚正在买着年货。
‘旺……旺……’
姜艾岚的视线往下看去，是一只小狗在在她脚旁吠叫。
姜艾岚蹲下身子，温柔地抱着小狗，轻抚着它。
“小狗，你叫什么名字呀？”姜艾岚的语气里充斥着温柔，“是不是迷路了，找不到家了呀？”
‘旺……旺……’
小狗继续吠叫着，它的脖子上有亮光闪到了她的眼睛。
姜艾岚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银色的链子。
链子上刻着两个字‘威风’。
姜艾岚愣在了原地。
那条已经死去的狗，那条和林怀晋一起养育的狗，它的名字也叫‘威风’。
“小岚。”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艾岚转头看去。
是林怀晋。
“林……小叔。”姜艾岚硬着头皮问好，怀里的小狗却突然跳下去，往林怀晋的方向跑去。
“它……”
“这是我养的小狗。”林怀晋看出了姜艾岚的疑惑，解释道。
“为什么要叫它‘威风’？”姜艾岚想到她的德牧，鼻子一酸，质问道。
林怀晋没想到姜艾岚知道小狗叫‘威风’后，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慌忙走过去，试图抱住姜艾岚。
姜艾岚往后退了一步。
“小叔，‘威风’已经死了。”姜艾岚用手擦拭着眼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在你和顾雅芝去相亲的那天。”
“那天我和你嘱托了很多，让你一定待在家里守着威风，但你抛下了它。”
……
姜艾岚的语气越说越激动，林怀晋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天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重现。
难怪那天他回来后，姜艾岚的眼神会那么失望，难怪那天之后，姜艾岚的情绪一直很失落，难怪……
他一直以为，威风是被姜艾岚送给了其他人，没想到，居然是因为……
林怀晋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摇摇欲坠，往前一步想要试图抱住面前的姜艾岚。
手指刚触碰到姜艾岚的肩，身体就被推开。
“小叔，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要保持距离。”姜艾岚的声音再一次恢复冷漠。
看着姜艾岚想要再一次离开，林怀晋很着急，“小岚，我们聊一聊吧。”
“我有个资料想给你看，我不骗你。”
林怀晋的语气很认真。
林家。
“什么资料？”姜艾岚站在门口，语气冷漠。
“你先进来坐会儿，外面凉。”林怀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走进房间拿出了一沓资料放在大厅的桌子上。
姜艾岚走了过去，资料上写着【收养申请书】。
“有什么问题吗？”姜艾岚翻来翻去，也没有明白林怀晋的意思。
林怀晋把【收养申请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申请人那一栏说道：“当年，这张申请书上，我没有签名。”
“所以呢？”
“所以，实际上我们的收养关系一直都是不成立的。”林怀晋的语气里隐隐带着兴奋，“我们俩也是可以结婚的。”
第28章
“哦。”姜艾岚敷衍着。
听见林怀晋的解释，姜艾岚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所以，他就因为这样一件事叫她过来的吗？
看见姜艾岚不在乎的样子，林怀晋的笑容在嘴角凝住：“小岚，当初我不是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不敢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收养与被收养的关系，我担心你对我不是喜欢，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我的依赖和感激。”
“所以我才一次一次的拒绝你，我现在真的很后悔，我不能没有你的陪伴。”林怀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怀晋，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什么是‘感激’什么是‘感情’，我不是傻子。”
“所以，你现在对我还有‘感情’吗？”林怀晋想要触碰姜艾岚的手，但还是缩了回去，因为他知道现在姜艾岚对她很抗拒。
他不想再给姜艾岚不好的印象了。
“我之前对你是‘感情’，但现在……”姜艾岚抬头看向林怀晋，眼神冰冷，语气冷漠，“现在我对你连‘感谢’也没有了。”
“为了我们最后的体面，林怀晋，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找我了。”
说完，姜艾岚就要转身出去。
“小岚，以前都是你追我，现在换我追你可以吗？”
姜艾岚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林怀晋，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你忘了吗？我已经有男朋友，我们过完年就会订婚。”
“不是的，你和段闻延是在假扮情侣。”
姜艾岚沉思片刻，质问道：“林怀晋，你跟踪我？”
林怀晋的脸色瞬间变白，他慌忙摇头否认：“不是的……”
“上一次我本想和你去说收养的这件事，我听见了你和段霜霜之间的对话知道的，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姜艾岚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无论我和段闻延的情侣身份是真是假，都与你无关。”
“我们永远都不会可能在一起了，因为我不爱你了。”
“小岚，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来报复我的？报复我之前对你的忽视。”林怀晋捂着自己的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现在已经报复成功了。”
姜艾岚看着林怀晋惨白的脸，犹豫了一瞬，狐疑的看向他：“你的身体一向很好，今天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林怀晋张了张嘴，一股猩甜从喉咙深处涌上。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你……”姜艾岚吓的脸色一变，想去扶住林怀晋，身边有一个人影跑过，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怀晋。
是段闻延。
他的脸色铁青。
姜艾岚不知道是不是他误会了什么？张了张嘴，但段闻延打横抱着林怀晋就往医院跑去。
医院里。
姜艾岚和段闻延并排坐在病房外，他们都不说话，保持着沉默，气氛很凝重。
“闻延，刚刚是林怀晋找我有事，我才过去的。”姜艾岚试图开口打破他们之间这样安静的氛围，“你不要生我的气，我……”
姜艾岚话还未说完，段闻延就把姜艾岚拥入怀中，双手环抱的力道很紧，像是担心她会离开。
第29章
“我没有生你的气。”段闻延的呼出的气息拂过姜艾岚的耳畔，带来一阵轻柔的痒意，“我是生自己的气。”
段闻延松开怀抱，目光看向姜艾岚，眼眸湿润：“生自己刚刚没有陪着你，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个场面。”
“对不起。”段闻延的语气很沮丧。
“闻延，我不在乎的。”姜艾岚的头靠在段闻延的肩上，语气轻轻柔柔，“刚刚林怀晋是在对我说，我和他之间没有收养关系了。”
“没有收养关系？”
“是的，他把文件也给我看了，我也确认清楚了。”
“那也就是说，我们结婚的事他没有办法干预了。”段闻延的语气很是激动，“姜艾岚同志，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艾岚刚要回答，‘哐啷’病房内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段闻延急忙推开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原来是一个玻璃水杯掉落在地面上，摔碎了。
姜艾岚走进去，发现原本躺在病床上的林怀晋，现在是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呆滞在原地。
他的脸色还是和刚刚一样，很是苍白。
“我来处理玻璃碎片。”姜艾岚蹲下身子，把玻璃碎片丢到垃圾桶里。
段闻延也蹲下身子，和姜艾岚一起处理玻璃碎片。
“刚刚你们在外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林怀晋的声音很干哑，“你们刚刚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咳……咳……我知道你们是在演戏，别装了，我都知道你们是假扮情侣了。”
但段闻延和姜艾岚只是沉默地蹲在原地处理玻璃碎片，没有回答林怀晋的话。
“你们说啊，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林怀晋的声音上扬，语气很是激动。
“不是的。”姜艾岚率先站起来，平静地看着林怀晋，“我和段闻延已经准备今年结婚了。”
“也欢迎你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林怀晋的眼神很空洞，机械式的说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岚，你现在是在气我是不是。”
“林怀晋，你面对现实吧。”姜艾岚不耐烦的说道，“就像我当初面对现实，接受你和顾雅芝结婚一样。”
“我和段闻延之前是假扮情侣，想要让你不再纠缠我。”
“但现在，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和他的相处中，爱上了他，我们已经是真情侣了。”
“林怀晋，你忘记了吗？是你当初说让我找同龄的男生接触的，你说我是因为没怎么和同龄的男生接触过，所以才对你产生很强的依恋感。”
“怎么？现在我真的找了同龄的男生，和他相识相知相恋，你又不乐意了？”
姜艾岚说的话字字诛心，每一句都击打在林怀晋的心上。
林怀晋突然感到心中的疼痛感越来越大，眼中一阵酸涩，他急忙闭上双眼，偏过头，不想让他们看见他的眼泪。
曾经他对姜艾岚说的每句话，现在就像一个个的回旋镖，全部射击在他的身上。
林怀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脏，试图缓解心脏的刺痛。
第30章
看着林怀晋痛苦的模样，姜艾岚没有心软，而是张口还要继续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希望林怀晋能对他这份迟来的感情彻底死心。
但段闻延站了起来，摇头示意姜艾岚不要再说下去了，见到他的这个动作，姜艾岚这才闭上嘴。
“你先一个人休息一下吧。”段闻延说完，拉着姜艾岚一起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
段闻延把病房门合上后，转身面对着姜艾岚，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姜艾岚就率先说了出来。
“闻延，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我现在就想让林怀晋对我彻底死心。”
“岚岚，他……毕竟是你小叔，咱们以后就把他当做长辈吧。”段闻延欲言又止，姜艾岚发现了异样。
换以前，段闻延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但今天，为何会把情敌称为长辈？
“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说？”
段闻延没有回答姜艾岚的问题，而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直到停在一扇门前。
是一间医生的办公室。
段闻延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位医生。
“邓医生，你好。”段闻延向医生问好后，转头向姜艾岚解释，“这位是林怀晋的主治医师。”
邓医生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他拿出一张检测报告放在桌子上：“林怀晋同志的病情很严重。”
姜艾岚走过去，拿起检测报告查看。
上面显示，林怀晋患有胃癌。
也就是说，林怀晋的生命可能已经步入了倒计时，他所剩的时日恐怕不多了。
难怪刚刚段闻延会那么说。
“邓医生，那现在能确定是早期还是……”姜艾岚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患者还需要检查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希望你们不要再刺激他了，防止他病情继续恶化。”
一瞬间，姜艾岚的内心百感交集，之前她一直不想和林怀晋再见面，所以一直都是在躲着他。
以后，恐怕是真的见不了林怀晋了。
病房外，姜艾岚抬起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现在，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怀晋了。
“岚岚，你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姜艾岚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秦兰兰。
她向姜艾岚走了过来，张了张嘴还想再和她说些什么，姜艾岚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兰兰，好久不见。”姜艾岚的语气很低落。
秦兰兰轻柔地回应着姜艾岚的拥抱，迟疑了片刻，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但姜艾岚只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直到一个男生停在了姜艾岚的身后，她好似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回头看去，松开了抱住秦兰兰的手，笑着走向了他。
秦兰兰的目光扫过站在姜艾岚身旁的段闻延，表情惊讶，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调侃道，“哟，岚岚，你身边这位帅哥是谁呀？”
姜艾岚瞬间羞红了脸。
“你好，我是岚岚的男朋友，我叫段闻延。”段闻延礼貌的说道，目光却看向姜艾岚，表情凝重。
第31章
秦兰兰感受到他们之间沉重的气氛，她皱了皱眉，嘴凑到姜艾岚的耳边低声问道，“不会是你怀孕了吧？”
姜艾岚原本已经恢复白皙的脸再次染上红晕，她语气娇嗔，急忙辩解：“不是的，哪有这回事。”
看着姜艾岚这幅模样，秦兰兰这才放下心来。
“是我小叔……他生病了。”姜艾岚提到林怀晋，表情顿时变得很沉重。
“林团长生病了？”秦兰兰看着姜艾岚这幅模样，沉默了一瞬说道，“他在哪间病房？”
“这一间。”姜艾岚的手指向其中一间病房。
说完，秦兰兰推开姜艾岚手指的那一扇病房门。
病房内。
林怀晋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脸上很是憔悴，但看见姜艾岚回来后，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们来了。”林怀晋的声音很干哑，“姜艾岚，我们能再单独谈谈吗？”
林怀晋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姜艾岚。
姜艾岚原想拒绝，但想了想刚刚医生说的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兰兰、闻延，你们先去病房外等我。”
“好。”说完，他们就走出病房，只留下她和林怀晋在屋内。
林怀晋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什么？”
“就是你和段闻延的婚事。”
姜艾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已经决定好了’担心会刺激到他，但让她说违心的谎话，她也做不到。
她只能沉默的看着他。
林怀晋等了很久，见姜艾岚一直不说话，内心涌起一抹苦涩，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你的新年礼物。”见姜艾岚一直不去接，他挣扎着就要起来，姜艾岚只能急忙接过。
打开盒子，里面用一块红布包裹着，看形状应该是一个手镯。
“你曾经说想要一个银手镯，我就……”
“你一直都知道？”不等林怀晋说完，姜艾岚急忙打断他的话，“你偷偷翻看过我的日记本？”
小时候，她的母亲对她说：男人送女人银手镯，代表他承诺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后来她把这个也写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一直憧憬着林怀晋能送给她一个银手镯，但不管她如何明示暗示，这个手镯她都一直没有得到。
原来是因为那个时候，林怀晋就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林怀晋送给她银手镯了，但她却得到了曾经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
何其讽刺。
“谢谢。”姜艾岚面无表情的合上盒子，抬头看向林怀晋，他原本露出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可是林怀晋，现在你给予我的这些都迟了。”
林怀晋内心很失望，眼眸垂下看向地面：“你难道真的不爱我了吗？曾经你对我说的一切都不作数了吗？”
姜艾岚知道他指的什么，因为她曾经对林怀晋说过‘姜艾岚永远都会陪着林怀晋’，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林怀晋当时不珍惜造成的吗？
第32章
当然，这些内心话姜艾岚没有说出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怀晋。
“这个银手镯我就先收下了，你休息吧。”说完，姜艾岚把手镯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她看着林怀晋露出满脸笑容的脸，内心五味杂陈。
这个银手镯就当你是作为小叔，提前来送给我和段闻延的新婚礼物吧。
姜艾岚这样想着，走出了病房门。
之后的日子，姜艾岚请了医护人员去照顾林怀晋，她也没有再去过医院了。
1988年3月1日
屋外喜庆的唢呐声飘扬在空中，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鞭炮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病房内。
林怀晋躺在病房内，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内心空落落的，透过玻璃，窗外楼下是一排排仪仗队在庆祝着什么。
好像是有人在举行婚礼。
趁着医生不在身边，他换了一件平常的衣服，出了门。
医院外，林怀晋混在人群中，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行走，直到停在了一户人家门口，屋外一个大姨脸上挂满了笑容，正在发着喜糖。
“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儿子儿媳的婚礼。”
不一会儿后，大姨身后又出现一位年轻的女人，她的怀里也抱着一大袋喜糖：“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弟弟弟媳的婚礼。”
熟悉的声音突然闯入耳膜，林怀晋不可置信的再次看了看那个女人，总觉得她像是在保密局见过的一个人，是……
“不可能。”林怀晋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道，然后使劲摇了摇头，闭上双眼再次睁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眼帘，她的身上穿着一袭红衣，身体纤细，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即使她的头是被红盖头盖着的，他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姜艾岚。
她的身旁，有一个男人正轻轻搀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自己正在捧着一个无价珍宝。
定睛看去，是段闻延。
段闻延扶着的姜艾岚，也是他心上的心头肉。
可惜……
林怀晋的心里开始泛起几分苦涩。原来，今天是段闻延和姜艾岚的结婚日子。
难怪……难怪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有来病房看望他，原来是在筹备着婚礼。
心里一股熟悉痛感再次席卷而来，林怀晋微微含着胸，手捂着胸口，试图缓解心口的疼痛，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直到耳边传来司仪的声音。
“一鞠躬，敬苍天，佳偶天成。”
“二鞠躬，敬黄土，喜结连理。”
“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长。”
……
他们在举行结婚仪式。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林怀晋感觉自己心口的疼痛也已经麻木，等到他再次抬头去看，拜堂仪式已经结束，大堂里已经没了姜艾岚的身影。
只有其他人在安排大家入席。
林怀晋没有过去，他转身在人群中逆行，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大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大脑开始不受控制，脑海里全是曾经他和姜艾岚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第33章
从姜艾岚的12岁一直到她22岁。
这段时间，也是林怀晋陪伴着姜艾岚，一起走过的岁月。
林怀晋记得12岁的姜艾岚总是很逞强，在学校里被人骂了也不吭声，只会一个人躲在床上偷偷的哭。
他知道后很是心疼，去学校把那群捣蛋的孩子批评了一顿。
他记得13岁的姜艾岚性格开朗了很多，但和他一起去超市里买东西还是只考虑他，不会考虑自己。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担心东西买的太多，导致被他厌弃。
他记得……
他的脑海里，姜艾岚和他生活的每一个生活中的瞬间，就像电影画面一般，一幕幕呈现在他眼前。
不是每一部电影的结局都是喜剧收场，他和她故事也是如此，在这个故事的终章，他终究失去了她。
走着走着，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双腿也越来越发软。
最后，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他倒了下去。
几年后，又是一年春节。
周围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姜艾岚穿着一身红色的棉袄迎接着春节，她的面前还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妈妈，今天我要和你一起熬夜守岁。”小女孩的声音软糯糯的，脸上有胖乎乎的婴儿肥。
姜艾岚蹲下来忍不住‘吧唧’亲了一口小女孩的脸颊，小女孩的脸上立马就被印上了一个口红印。
小女孩被亲了之后不依不饶的还要亲姜艾岚。
姜艾岚就开始挠她痒痒。
屋内瞬间洋溢着她们两人的笑容。
她们玩累后，瘫倒在沙发上，小女孩开口说道：“妈妈，我陪你去买年货吧。”
“好。”
姜艾岚立马站起来，去卧室里面拿出一个手提袋，和小女孩走了出去。
集市上。
姜艾岚和小女孩正在一个小摊前购买着年货。
“岚岚，新年快乐！”一个雀跃的女声闯入她的耳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姜艾岚立马收获了一个熊抱。
是秦兰兰。
秦兰兰松开双手，姜艾岚才发现她的小腹已经有一点隆起了，还不等她问出声，一个男声闯了过来。
“老婆，你等等我。”
对面，一个手上提着很多手提袋的男人跑了过来。
“你要注意身体，小心伤到自己。”男人关心着。
“没事，医生只是让我不要剧烈运动，我刚刚只是慢跑。”
听着他们的对话，姜艾岚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没想到啊，兰兰，你这么快就怀孕了。”姜艾岚瞥了一眼她的小腹，语气惊讶。
“是啊。”秦兰兰摸了摸小腹，开心说道，“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怀孕，真希望能生一个和你们家小草莓一样可爱的小女孩。”
“哼。”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小草莓突然噘着嘴，撒娇的说着，“秦阿姨，你还没和我说新年快乐呢。”
“小草莓吃醋了啊。”秦兰兰蹲下来，有模有样的学着小女孩的声音。
小草莓摇了摇头，好奇的问道：“秦阿姨，什么是怀孕啊？”
第34章
大家都被小草莓的问题逗笑了。
“怀孕就是秦阿姨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姜艾岚蹲在一旁向她解释道。
“肚子里有小宝宝？”小草莓摸了摸秦兰兰的肚子，语气很是惊讶：“秦阿姨，你的肚子里面真的有一个小宝宝吗？”
“是和我一样的小宝宝吗？”小草莓昂着头，不解地问道。
“是啊。”
“那妈妈说，死去的人都变成了天上的星星看着我们，天上的星星也会变成小宝宝，那是不是林姑爷以后也会变成小宝宝啊？”
大家的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车子上。
小草莓窝在姜艾岚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姜艾岚抱着她一直不说话。
“今年清明你也会带着小草莓去扫墓吗？”
“是。”姜艾岚看了看深睡着的小草莓，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感激他养育了我十年。”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他收养了我，我现在也不会这么体面。”
姜艾岚的目光看向窗外。
段家。
姜艾岚抱着小草莓走了进去，段闻延听到屋外的冬季，急忙从卧室里匆匆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小草莓，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看着段闻延这幅谨慎的模样，姜艾岚环抱住了他，窝在了他的怀里。
“过年后的清明，我们一家三口去给林怀晋扫墓吧。”
“好。”
清明节。
一座坟墓前，姜艾岚穿着一件旗袍站在那里，手上还戴着林怀晋生前送给她的银手镯，在阳光的照射下，银手镯折射出一道光芒。
姜艾岚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轻声喃喃道：“小叔，我希望你在天之灵能祝愿我永远幸福。”
“汪……汪……”
姜艾岚转头看去，一只德牧摇着尾巴跑向姜艾岚。
“威风，你怎么来了？”姜艾岚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也是和我们一起来看林怀晋吗？”
德牧汪汪叫了几声。
“妈妈……”
不远处，传来小草莓的声音。
姜艾岚顺着声音望去，阳光之下，小草莓和段闻延向他走了过来。
“我会一辈子幸福的。”
姜艾岚大声说完，张开双臂朝他们跑了过去。
正文完。
后记。
我叫段闻延，和姜艾岚在一所高中读书。
从她步入这所学校之后，就在班级里出名了，因为她的成绩很优异，性格也很好，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包括我。
相较于她的闪闪发光，我逊色了很多，一般般的成绩，一般般的样貌，和她比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自卑。
为了让她记住如此平凡的我，我会故意问一些简单的问题，或者故意在她面前摔跤。
但她永远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虽然耐心温和，但永远记不住我的名字。
我一直以为，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直到有一天，高中毕业的那天晚上，我大着胆子想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意，但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她冲进了男人的怀里撒着娇。
她望向那个男人的眼神永远都是闪闪发光，充满着爱慕。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叫林怀晋，是她的小叔。
第35章
虽说是小叔，但我总觉得姜艾岚看向他的眼神，不像是晚辈对待长辈的尊敬，而更像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而林怀晋看向她，虽说也是黑着脸，但我能明显感觉到，林怀晋对待姜艾岚也是不一般的。
后来毕业后，大家步入不同的大学，我也只能把对姜艾岚的爱意藏在心底。
直到我枕头底下的姜艾岚照片被姐姐发现。
那天姐姐笑着对我说：“段闻延，没想到你心里还藏了一个人。”
我不好意思的抢过照片，把自己知道的，和姜艾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姐姐，包括姜艾岚身边的林怀晋。
姐姐鼓励我去追求姜艾岚，可是我只要一想到姜艾岚看向林怀晋的那个眼神，我就觉得我们不可能会在一起。
姜艾岚的心里藏着的是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我如此普通，她真的会接受我吗？
后面姐姐步入工作，突然某一天，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她说：“段闻延，你知道我今天见到了谁吗？是姜艾岚。”
“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姜艾岚，她简直和照片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
姐姐后面说的话我都没有听清，我只听到了几个关键点：一、姜艾岚和我姐住在一个宿舍。二、姜艾岚说愿意和我见一面。
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们见面那天，我试了好多套衣服，才鼓起勇气去见她。
看到她坐在那里的时候，我太紧张了，在外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推门进去。我不知道现在她是不是还记得我。
聊天过程中，我留意着她说的话和表情，内心再次逐渐确认清楚，她真的已经放下了对林怀晋的感情。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的。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即使林怀晋怎么死缠烂打，姜艾岚也没有回头。
直到林怀晋生病，我以为姜艾岚会心软，没想到那天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转头看向我说：“闻延，我们尽快完婚吧。”
完婚？和姜艾岚结婚？
幸福之神再次眷恋了我，我终于要和我暗恋了许多年的姜艾岚结婚了。
但我还是犹豫了一瞬，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样，林怀晋在她父母去世后，一直把她养育了这么大，她始终还是会把他当成她尊敬的长辈来对待的。
我担心如果林怀晋不同意怎么办。
但姜艾岚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她抬着头，眼眸里倒映着我的脸，她微笑的说：“我想在林怀晋生前办完和你的婚礼，到时候，我们俩不告诉他就好了。”
就这样，我们顺利的结完婚，并很快在婚后有了我们的孩子——小草莓。
陷在这样幸福的日子里，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恍惚，担心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我的一场美梦。
但姜艾岚永远都是笑着窝在我的怀里说：“闻延，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我们要一直永远幸福下去。”
是啊，我们就这样永远幸福下去吧。
——全文完。
